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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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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黃門進去通報。

祁徽正歪坐在龍椅上,聽說兩個人已經到了,忍不住滿臉笑容,這陸策是他好兄弟,是知交好友,而今娶了心儀的女子,他替他高興,也想看看讓陸策為之動心的蘇沅。當然,這不是最重要的……手指輕輕在椅柄上捏了捏,祁徽瞄了眼身邊的陳韞玉:“你的賀禮準備好沒有?”

陳韞玉點點頭。

“別丟朕的臉。”祁徽不屑得道,“小裏小氣的,像前幾日中秋節,連個香囊都舍不得送,這回朕最看重的官員,你莫要舍不得,送出去的東西,朕自然會還給你。”

陳韞玉覺得自己冤枉死了,之前端午她做香囊給祁徽,他嫌她女紅不好,棄之不要,以為他不喜歡這種香物,她就不做了,結果又被說小氣。

難怪嫁入宮之前,娘哭啞了嗓子,說聽聞祁徽脾氣古怪,不好伺候。而今她算是見識到了,可也沒有辦法。一個長年累月纏綿病榻的人,總被疾病折磨,心情總歸不容易好,作為妻子,自然也只能稍微擔待一些。

她悶悶應了聲。

“快宣。”祁徽吩咐小黃門。

小黃門快步跑出去,請他們入殿。

因為蘇沅知曉祁徽的境況,故而陸策也不再提醒她,兩人並肩走進殿內。

文德殿大的超乎她想象,也非常的富麗堂皇,雕梁畫棟,金壁煌煌,正中央坐著皇帝與皇後,離得遠,一時看不清容貌,也不敢細看,蘇沅低下頭與陸策行禮。

“走進來些,幹什麽這麽見外?”耳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,“剛才皇後還說,不知道陸少夫人是何樣子呢。”

她可沒有說,怎麽又栽到她身上,陳韞玉睨了祁徽一眼。

陸策笑起來,拉著蘇沅直行到祁徽面前。

這下可看得清楚了,眼前的皇上仿若少年,生得眉清目秀,竟是分外的俊俏,要說陸策的俊美是偏向英氣,這祁徽則是在於一個秀,加之染病,膚色蒼白,更添了幾分羸弱之氣,好似那病中西施,惹人憐愛。

蘇沅心頭突地一跳。

此種樣子,難怪英氣早逝,真是可惜了!

她眸中似有惋惜之色,祁徽心想,這陸少夫人難道不像世人一般,覺得他可憎可惡嗎?還是陸策告知他了?他眉頭一挑,不過倒是生得一副好顏色,與他那皇後不相上下,難怪陸策這般喜歡。

往常,他哪裏會分心呢?英雄難過美人關。

祁徽手指在椅柄上敲了敲:“上回賞了你百兩黃金,可是要把朕的金庫掏空了,這會兒朕就不賞這些了,倒是皇後,準備了一份賀禮。”

陳韞玉連忙叫宮人拿給蘇沅。

“也不知你喜不喜歡,”陳韞玉笑著道,“我印象裏,見過你一面,當時還是陸家二姑娘介紹的……你打開瞧瞧。”

她送了一對珍珠耳墜,那珍珠圓圓的足有拇指般大小,瑩瑩發亮,還有兩朵珠花,上面的珍珠小小的,米粒般,但卻是罕見的深粉色,非常的可愛。蘇沅忍不住歡喜:“臣婦多謝皇後娘娘!”

看來是對了胃口了,陳韞玉心想,總算沒有挑錯呢。

祁徽看在眼裏,從龍椅上下來,與陸策道:“朕雖然沒有金銀給你,但卻有個好東西,昨日命金道長……”他笑得邪乎,“走,同朕去煉丹房,這丹藥也不是尋常用法,金道長說吃下去很有講究的。”

蘇沅聽得一楞。

怎麽祁徽說起丹藥,那麽不像假的呢,該不是真要給陸策什麽丹藥罷?

她眼睛轉啊轉的,陸策曉得她又在想什麽心思了,不過這煉丹房,蘇沅委實不合適去,正當為難,祁徽說道:“少夫人便在此地陪皇後吧,反正也用不了多長時間。”

他同陸策走去殿外。

留下兩個年輕女子,面面相覷。

“要不……”

“娘娘……”

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,陳韞玉抿嘴一笑:“我是想說,我們不如去外面走走,而今桂花開得好,很香呢!”又問,“你餓不餓,宮裏禦廚做得桂花糕十分可口,我以前在外面從來不曾吃到過的。”

蘇沅怔了怔。

以前的陳韞玉就是個嬌憨的小姑娘,話不多,但總是滿臉笑容,讓人喜愛,沒想到母儀天下之後,仍是這幅樣子,一點都不像個婦人呢,也完全的沒有架子。可惜這般的人兒,到最後竟然會被毒死,蘇沅嘴唇抿了抿,也不知,她能否幫得上忙。

“娘娘說的那麽好,我自然想嘗一嘗了。”蘇沅笑起來。

陳韞玉立刻就叫宮人去膳房傳了。

卻說陸策隨祁徽進了煉丹房,果真見到金道長。

外面都傳祁徽與那先帝一樣,沈溺煉丹,為尋求長生,這話其實有一半真,因祁徽也確實想以金丹煉體,從而多添幾年壽命,只不過成效很不如意。

“這丹收好了,哪日想用,需得午時正時服下,再輔以鹿血。”金道長把一盒丹藥遞給陸策,“如此在亥時,效用方可發揮極致。”

陸策聽得一頭霧水。

他這身體吃什麽丹藥,他也沒有生病。

金道長倒頗是驕傲:“這世上,多少男人想求此藥為禦女,千金難求,要不是皇上旨意,貧道……”

話沒有說完,陸策滿臉通紅,瞪著祁徽道:“皇上,您覺得我需要此藥嗎?”

“不過添個情趣,又有什麽?”祁徽懶懶道,“藥材用不完,朕聽說有這種藥,便是讓金道長替你煉之,哦,”他瞄一眼陸策,“此藥可放數十年之久,你而今年輕力壯,往後可是未必了。”

陸策無言。

想得可真長遠,不過不是自誇,他這種體力,對付幾個蘇沅都夠了,要是再用這種藥,嬌弱如蘇沅,能承受得了嗎?且不說,他還得等到明年呢,故而這藥拿在手裏,分外的燙手。

“數十年之後,朕也未必在了,你就算不用,做個留念也好。”祁徽瞄他一眼。

用這個做留念……陸策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
祁徽朝金道長使了個眼色,他立刻退了出去。

“今日來,還有一件事。”祁徽撩起龍袍,坐予鋪在地上的錦墊上,“要說阮直,你還真是找對人了。”

“他心懷仇恨,對這天下貪官深惡痛絕,為此籌謀了十數年之久,不像我們,皇上您身在宮中,一舉一動皆在監視之下,而我在外招兵買馬,也不過才四五年,自然是比不上他。”陸策問道,“他是查出什麽了嗎?”

“不是他,不過他此前提供了一個極為有用的消息,朕命人順藤摸瓜,你猜發現什麽?”祁徽從袖中拿出一張圖,“瞧瞧。”

陸策拉開一看,震驚道:“龍袍,那是……”

祁徽低聲道:“是曹國公命人在金陵私自繡制的,你該知道怎麽辦了。”

陸策收起圖:“那微臣立刻……”

“別急,你才成親,且等幾日罷。”祁徽站起來,拍拍他肩膀,“難得與你夫人朝夕相處,得好好珍惜,往後許是沒有那麽輕松了。”

陸策心頭一凜。

兩人說了會兒話出來,陸策便是與蘇沅回去了。

“剛才與皇後做什麽了?”陸策問。

“去看了桂花,後來我問起重華宮是不是種了許多桃花,娘娘竟然就真的帶我去了,還跟我一起吃了桂花糕。確實好吃,又香又甜,卻一點不膩口。”

聽起來相處得很好,陸策嘴角勾了勾。

“你剛才手裏又是什麽?”輪到蘇沅來問了,“皇上真的給你丹藥了嗎?”

陸策臉一熱,這東西他可說不出口,便是撒謊道:“是強身健體的,皇上對我太過好了,什麽都想著給我一份。”

蘇沅撲哧笑起來:“你哪裏需要強身呢?”

可不是,他是渾身的力氣無處使,陸策暗嘆口氣。

回到陸家,兩人便是直奔太夫人那裏請安,陸煥雲去都督府了,韓氏與四個孩子都在,見到蘇沅,排著隊兒來叫二嫂,把蘇沅弄得滿臉通紅,趕緊讓采薇分發封紅,當做是見面禮兒。

不過她也不虧,太夫人與韓氏都送了貴重的禮物。

“今兒還去宮裏了?”太夫人問。

“是,皇上一時興起,要見見我們。”

太夫人對那皇帝也是沒有多少好印象,不過始終是一國之君,笑一笑道:“沒什麽事情就好,”叮囑陸策,“過兩日沅沅要回門,該準備的,我同你二嬸都備好了,等那天你過來取一下就行。”

陸策感激,連忙謝過。

陸靜妍笑道:“二嫂,昨兒我們都沒有好好說話,等會兒去園子裏走走?”

分明是又要捉弄她,瞧這二嫂叫得多響,蘇沅暗自腹誹,倒是韓氏瞪了二女兒一眼,同蘇沅道:“這趟急匆匆的,母親雖然盡力準備了,可還是有些亂糟糟的,你別聽靜妍的,快跟策兒回去罷,不說那些嫁妝,你帶來的下人也都沒安排好罷,還有廚房啊,內務啊,你們可是同大哥大嫂分開住的,有得忙呢。”

那是一大推的事兒。

陸太夫人一聽,也催著他們回去。

蘇沅笑著答應,同陸策去依雲樓。

“聽著都替你累。”陸策笑道,“莫管這麽多,這些事兒都能緩一緩,嫁妝放在庫房又沒人去碰,下人耽擱幾天也沒事兒,倒是廚房是該整頓下,往後你想吃什麽也容易。”他捏捏她的臉,“你得長快一些。”

長快了作甚,蘇沅曉得他的心思,臉一紅不理他。

行到依雲樓,陳新站在不遠處打眼色,陸策瞧見了,同蘇沅道:“我也有些事兒處理,你先回去。”

“那你什麽時候回來?”她還等著聽他之前在馬車說的事兒呢。

“怎麽,那麽著急看見我?”陸策被她一問,倒是不太舍得走,手攬住她的腰,湊下來道,“你親一親我,我就早點回來。”

當著一幹下人的面,蘇沅怎麽可能去親,這人放肆起來也是沒個數,她白他一眼,心想難道晚上還能不回來嗎?她就不信了,把頭一扭走了。

陸策輕咳聲,負手走到陳新面前:“什麽事兒?”

陳新拿出一個包裹:“從桐州送來的,聽說少爺成親了……”

“是娘使人送的?”陸策臉色微變,“可被人看見了?她怎麽,”他有些無奈,“何必這般著急呢!”

“許是太過想念您。”陳新安撫道,“是先送到秀實那裏,秀實再小心使人送過來的,應不會被人發現。”

陸策松了口氣,走到書房打開包裹。

只見裏面放了兩雙鞋,都是給他做的,還有一個黃梨木盒子,打開一看,卻是一對兒赤金花鈿寶簪,這是送給蘇沅的。

他眼眶一下有些發紅,正如陳新說的,娘親定是在惦記著他,奈何他這身世絕對不能被外人知曉,父親沈冤,判為謀逆大罪,他要是暴露了,恐怕就不能再在京都待下去。陸策把東西重新放回包裹,只是拿著寶簪的時候,忍不住猶豫了下,這件事,他要不要跟蘇沅說呢?

不知道說了,她會是什麽反應?

他嘆口氣,把包裹放進箱子,鎖上鎖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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